精選13X分子篩生產(chǎn)廠家環(huán)保“假專家”，開“假藥方”，扮演“科研掮客”角色

　　精選13X分子篩廠家環(huán)保“假專家”，開“假藥方”，扮演“科研掮客”角色。隨著對杞麓湖污染治理調(diào)查的逐步深入，專家這個特殊群體開始浮現(xiàn)出來。

　　在云南省玉溪市通海縣杞麓湖生態(tài)環(huán)境保護問題中，一些有違常識、造假的工程項目，得到了專家的背書。得到了“專家科學論證”之后，弄虛作假的事情看上去就顯得高大上、科技感強，特別是少數(shù)專家為各種利益所捆綁，喪失了客觀公正的立場，背離了獨立科學研究的精神。

　　“在專家這一塊，我覺得在擔當一方面，我覺得我是很不足的。沒有把專家這一個神圣的使命發(fā)揮好。我比較愧疚，因為在之前正好前幾天有4位院士都相繼離開了。看到他們住的房子面積都那么小，而國家給他們那么多獎勵，但是他們都不為所動，都是一輩子一直工作到老。所以奮斗一生，他們才是我們應該學習的楷模和榜樣。”昆明滇池高原湖泊研究院高工何鋒說。

　　與項目建設密切相關的專家們

　　在通海縣“采取弄虛作假手段，干擾國控水質(zhì)監(jiān)測點采樣環(huán)境”問題中，主要涉及杞麓湖柔性圍隔、水質(zhì)提升和補水管道向湖心延伸三個項目。

　　初步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共有29名專家參與了這些造假項目、弄虛作假項目。其中：有個別人扮演“科研掮客”角色，在當?shù)攸h委政府、項目承接方、技術專家之間牽線搭橋，一手拿施工方的好處，一手操持專家參加各種項目評審會;有些專家出于走過場、拿“出場費”心態(tài)，頻繁參與相關項目評審會;有些專家出于自身利益、科研、人情等方面考慮，身陷其中而不自知。

　　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參與六個項目評審會的專家29人，都拿了數(shù)額不等的評審費、專家咨詢費，出具了“同意”“原則同意”等意見，無一人給出“不予通過”意見或選擇退出，可謂全線失守。

　　專家們沒有科學研究的客觀、公正、獨立的立場，給當?shù)攸h委政府、施工方“背書”，造成了嚴重后果。一是履行職責不到位，喪失客觀公正的獨立第三方立場，出具肯定性專家意見成為當?shù)攸h委政府上馬“問題項目”“造假工程”的決策依據(jù)。二是技術把關不嚴，造成一些工程項目的設計縮水、建設縮水等問題。三是對待關乎民生的重大項目態(tài)度敷衍，研究材料不認真、沒有深入實地調(diào)研、評審走過場，背離科學研究精神，敗壞了學術風氣。

　　為蠅頭小利，喪失原則立場，出席評審會只為拿“出場費”的少數(shù)專家。根據(jù)《云南省政府采購評審專家勞務報酬支付暫行辦法》等規(guī)定，專家參加各類項目評審會，可以領取幾百元、上千元不等的評審費，作為勞務報酬。

　　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一些專家參加杞麓湖有關的項目評審會，只是把評審費當做“出場費”，至于評審項目具體如何，則不是他們關心的問題。“總覺得專家評審，一般就是走個程序，所以就在周末的時候，一些單位或者公司等等，在邀請去當評審專家的時候，會考慮到可以緩解一定的生活壓力，可以去獲取一點專家咨詢費。”何鋒說。

　　臨時湊數(shù)的，不是專家而是“磚家”。有一些參會的所謂的“專家”，其實并沒有資質(zhì)和專業(yè)背景，只是臨時拿過來湊數(shù)、救場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專家。

　　“身為基層工作者的話，你頂多有一些工作經(jīng)驗，但是你對科學系統(tǒng)的、真正的東西的話，是沒有什么支持的。” 玉溪市生態(tài)環(huán)境局通海分局科員童亮說。

　　迷迷瞪瞪、不知所以然的專家。通海縣委縣政府在推動杞麓湖環(huán)湖截污治污工程過程中，叫停農(nóng)田回用泵站等工程建設，并變更實施主體，這就要調(diào)整初步設計，于是召開“杞麓湖沿湖泵站改建及水資源調(diào)配工程評審會”。

　　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參會的四位專家，匆匆參會，既不知道評審的具體內(nèi)容，也不知道變更帶來的后果和影響，稀里糊涂開了會，迷迷糊糊簽署了意見。

　　“對于這個方案，作為專家，之前沒有好好的調(diào)查，然后通過那天的評審就簡單的通過，我覺得我們工作是沒有做到的。我們要做得好的話，我們還是對這個項目還是深入思想的調(diào)查過，最后再做決定，如果他方案不行，重新提交報告再評審。”通海縣杞麓湖管理局副局長吳文寬說。

　　不了解、掌握項目整體背景，蒙在鼓里的專家。在杞麓湖入湖河道提升項目可行性研究報告評審會、杞麓湖柔性圍隔工程實施項目評審會中，主辦方刻意隱瞞、不告知上馬項目的最終目的，而一些參與項目評審的專家，也缺乏對項目的整體把握，最后陷入“蒙圈”的尷尬境地。

　　云南省環(huán)境監(jiān)測中心站高工李愛軍說：“我對這個項目，目前從中央環(huán)保督察通報的這樣一個情況，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個項目整個的一個全貌。雖然就我們執(zhí)行的那一部分來說，他有科研探索性和嘗試性，有一點點的合理性，但是對于整個全貌來說是荒唐的，現(xiàn)在回過頭來講，每個簽字同意的專家都應該承擔，自己應有的責任，這是無法回避的。”

　　云南省生態(tài)環(huán)境科學研究院高工金竹靜說：“我們當時拿到的那版評審方案，就是直直的拉了一條圍隔，把湖分了東西兩部分。所以我們當時對這個方案就是說太簡單粗暴了，沒有依據(jù)，就是這樣直接拉一條的話，有效性沒有反應出來，所以就是說讓他們好好的去分析，所以后續(xù)曝光出來的這個東西是不一樣的。因為我看到曝光出來的，我當時都覺得很詫異，怎么后來變成了這個樣子。當時的心情那真是感覺很蒙啊，說評審就不是這個樣子的，怎么后來變成了這個樣子，不太認識不太理解到底為什么現(xiàn)在變成了這樣。”

　　提了反對意見，最終放棄原則立場的專家。有一些專家學者，在參與項目論證、評審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問題、提出了反對意見，但最后出于各種因素的考慮，還是簽下了認可意見、做了“背書”，沒有守住科研精神、客觀公正的立場。

　　“當時我個人對這個工程(杞麓湖入湖河道提升項目)主要集中在兩個意見，第一個就是這樣一個工程它應該說會有一定效果，但是呢，這個整個可研報告編制上對于到底能實現(xiàn)什么樣的水質(zhì)目標，能不能保證比較好的實現(xiàn)，是非常不清晰的。第二個是關于這個招標方式，因為可研報告很重要的一個是建議或者是基本確定一個招標方式，那么它提的是單一來源采購，這樣是不太符合我們的招標法，并且在可研報告上。但是，還是簽了字。我認為教訓是非常深刻的，最深刻的一點就是沒有承擔起自己應該負得這個技術責任，我們應該排除各種干擾，特別包括在會場上的人情干擾，還是要堅定地負起自己的技術責任，不怕得罪人，要堅持到底，這應該是我最深刻的一個教訓。” 云南師范大學高工趙磊說。

　　項目評審中不成文“規(guī)矩”

　　在項目決策、推進過程中，專家要保持中立，給出地方黨委政府和工程承建單位一個客觀、公正的評審意見。特別是地方黨委政府主推的重大工程項目，專家出具的意見至關重要，是作出項目決策的直接依據(jù)。

　　各種項目評審過程中，在甲方即地方黨委政府、乙方即工程承建方之間，專家扮演著獨立第三方的角色，雖然他們之間的交往方式有明確制度規(guī)定，而現(xiàn)實中卻有很多門道、有很多大家心知肚明的“規(guī)矩”。

　　專家與企業(yè)之間存在不應有的“密切”關系。企業(yè)追求經(jīng)濟利潤，是要通過拿項目賺錢的。為防止企業(yè)干擾專家評審意見的客觀、公正，《云南省政府采購評審專家勞務報酬支付暫行辦法》等文件規(guī)定，承接項目建設的企業(yè)不能向?qū)＜抑Ц秳趧請蟪曩M用，以此避免企業(yè)、專家“瓜田李下”之嫌。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有的專家和企業(yè)走得很近，并不避嫌，這就很難在評審中做到獨立、客觀、公正。

　　“有些公司或者熟人邀請自己當專家的時候，很多時候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是否合法合規(guī)。還有就是提出來的這些方案等等，是否跟國家的政策，或者跟總體的這些日治理的規(guī)劃統(tǒng)籌等等這些方面是否是符合的，沒有很好的去深入的關注這一方面的問題。” 何鋒說。

　　領導干部“急”、專家 “救急”，為地方黨委政府 “問題項目”提供“背書”。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一方面，專家在明知項目存在瑕疵和問題的情況下，在地方黨委政府提出不合理要求情況下，出于“幫助”“補臺”的心態(tài)，給予項目肯定性評價。

　　另一方面，地方黨委政府得到專家的“專家論證”意見后，更加堅定了推動“問題工程”的決心和力度。這樣一來，杞麓湖相關項目的評審，領導“急”了，專家“救急”，在這種“互動”之中迅速通過，評審會走走過場，“問題項目”匆匆上馬。省級專家評審杞麓湖有關項目，就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

　　專家之間多熟人，評審往往是相互幫襯。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各類專家都有各自的小圈子，或同學關系，或師生關系，或同事關系等等。這次，某專家接到“訂單”要開展項目評審，會邀請自己較熟悉的人，比較“好通過”。下次，別人邀請自己參加評審，也會還上這個人情。

　　比如，2020年2月5日，評審專家李愛軍收到公司工作人員一條短信，邀請其參加通海縣杞麓湖水質(zhì)提升項目初設的評審會，事實上，項目已經(jīng)實施好了，需要補一個評審手續(xù)，在昆明開一個評審會。

　　于是，這位副教授就參與到了項目的評審中。

　　睜只眼閉只眼，項目評審能過就“原則同意”。《政府采購評審專家管理辦法》規(guī)定，評審專家應當在評審報告上簽字，對自己的評審意見承擔法律責任。對需要共同認定的事項存在爭議的，按照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的原則做出結(jié)論。對評審報告有異議的，應當在評審報告上簽署不同意見并說明理由，否則視為同意評審報告。

　　其實，專家評審意見也是“講規(guī)矩”的，一般情況下，如果項目方案很完善、具體、論證很充分，專家會給出“一致通過”的意見;如果項目可行，但還需要完善的，即使有問題，也會給出“原則同意通過”的意見，評審會之后由召集會議的人自己修改;除非項目非常糟糕，沒有可行性，才會給出“不予通過”的意見，但這種情況非常少。如果專家提出的建議較多，或者不予通過，就會被專家組其他專家認為不合群，會被“踢出群”，以后基本就沒有機會參加行業(yè)評審。

　　專家，不僅是頭銜和待遇，更是責任和擔當;專家身上承載著人們對公平、獨立、科學等價值的期待，為什么?因為專家在其專業(yè)領域里懂得比大家多，是權威;因為專家受過高等教育，有更高的社會地位，大家都會高看一眼;因為專家的工作對象多與公共利益相關，關于人民的福祉。

　　“我希望就是全省的科技工作者都能以我為一個反面的案例，希望能夠在今后的項目評審中認認真真，客觀實事求是，來履行好自己作為一個科技工作者應有的一種義務和一種責任和擔當。” 何鋒說。

　　據(jù)介紹，29名專家分別來自云南大學、玉溪市水土保持工作站、玉溪市不動產(chǎn)登記中心、昆明市環(huán)境科學研究院、玉溪市環(huán)境科學研究所、昆明市滇池生態(tài)研究所、玉溪市水利局、玉溪市水利電力勘測設計院、云南省政府投資項目評審中心、云南農(nóng)業(yè)大學、玉溪市生態(tài)環(huán)境局通海分局、昆明滇池高原湖泊研究院、昆明理工大學、云南省環(huán)境監(jiān)測中心站、云南省生態(tài)環(huán)境科學研究院、云南師范大學、玉溪市環(huán)境監(jiān)測站、通海縣水利局、通海縣農(nóng)業(yè)農(nóng)村局、通海縣杞麓湖管理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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